
《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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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,我们看到五龙在抱玉的折磨下已经奄奄一息,变成了一个瞎子。临死之前,五龙的梦想就是带着一车厢的大米回到故乡。他的愿望能否顺利实现呢?
带着问题,我们一起走进《米》的最后一天的共读。

五龙生命的流逝没有泛起米店一家人心中丝毫的涟漪。米店两兄弟为谁送父亲回乡而争吵。最终用掷铜板的方法决出了胜负,柴生不情愿地领下了这个任务。
临走之前,柴生逼问母亲家里钱的下落,得知父亲的钱兑换成了地契装在一个盒子里,藏在了北屋房顶。
柴生翻遍了北屋房顶的每一块漏砖,也没有找到父亲的地契。他了解他的父亲,不到咽气他不会交出那只藏有地契的盒子,说不定到了咽气时还是不会。

五龙与柴生置身于装满大米的车厢中,驶向枫杨树村。五龙幻想着自己荣归故里的骄傲。柴生却觉得这是一个无聊的旅途,他只顾着懊悔自己没有带着几个蟋蟀上火车。
“车是在向北开吗?我怎么觉得是在向南开呢?”这是五龙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怀疑。
面临死亡的五龙,伸出手摸过自己的全身。他还剩下了什么?
金钱、地位、女人、家庭,他想要的他都曾得到过。但是,在死亡面前这些通通都没能留住。就连他握住柴生衣角的手,也被自己的儿子粗暴地甩开。
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金牙。金子是永不腐烂的,五龙的心得到了一丝宽慰。
柴生突然想起那个还未被寻到的木盒,他剧烈摇晃着将死的父亲,他必须赶在父亲咽气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。

“米”五龙的头向上仰去,说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在装满大米的火车上,五龙永远地沉睡在了回乡的路途中。他永久的沉睡着、漂泊着,一如他跌宕的一生。

柴生在火车中不断地寻找着那个神秘的木盒。当他找到后,却发现里面只有一盒大米。
愤怒的柴生疯狂地呐喊。
“你到死还在骗人。”他扑向父亲的尸体,看见父亲嘴里闪烁的金光。他毫不犹豫得扒开父亲的唇齿,取出父亲的两排金牙。
当然,这一切五龙不得而知。
“五龙没有听见金牙离开他身体的声音,五龙最后听见的是车轮滚过铁轨哐当哐当的响声。
他知道自己又躺在火车上了,他知道自己仍然沿着铁路,跋涉在逃亡途中。原野上的雨声已经消失,也许是阳光阻隔了这第一场秋雨。

五龙在辽阔而静谧的心境中想象他出世时的情景,可惜什么也没有想出来。他只记得他从小就是孤儿。
他只记得他是在一场洪水中逃离枫杨树家乡的。五龙最后看见了那片浩瀚的苍茫大水,他看见他漂浮在水波之上,渐渐远去,就像一株稻穗,或者就像一朵棉花。”
到这里我们的故事就结束了。
但苏童对社会的叩问却不止于此。粮食与生存、城市与乡村、仇恨与暴力、流浪与归乡、欲望与权力,归元合一,即是对人性的颠覆。

苏童说:“这是一个关于欲望、痛苦、生存和毁灭的故事。我写了一个人具有轮回意义的一生,一个逃离饥荒的农民通过火车流徙到城市, 最后又如何通过火车回归故里。
五十年异乡漂泊是这个人生活的基本概括, 而死于归乡途中又是整个故事的高潮。我想我在这部小说中醉心营造了某种历史, 某种归宿, 某种结论。”

正如苏童所言,他在《米》中探讨了人性、书写了轮回、营造了历史。
他把社会最潮湿最阴暗的地方取名为瓦匠街,在这里放置了一面镜子,镜中倒映着鸿记米店中的各色牛鬼蛇神。
这里有荡妇的化身、有凶残的暴力、有致命的冷漠、有漠视的亲情、有极端的嫉恨、有血腥的复仇,整部小说充满深层的寓意。
有评论家称之为“一半是历史,一半是寓言”,又有人称之是一部精致的具有中国传统特点的“米雕”。
在这里,夫妻之间没有爱情,父子之间没有敬重,母子之间没有爱护,兄弟之间彼此仇恨,妯娌之间彼此嫉妒,街坊之间冷漠至极。
这是比《活着》更让人难过的一本书,它书写的是人性共通的秘密,读来让你深感绝望,又无可奈何。

回顾五龙的堕落史,最初的最初,漫长的饥饿使他不安,无名的尸体使他惧怕,码头的凌辱使他愤恨,妩媚的少女使他窘迫。
他是遭受过灵魂与肉体双重虐待的可怜人。
但他在成长之后,却将这种虐待传递给了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因为尊严被践踏,所以要争取尊严;
因为缺失需要,所以燃起欲火;
因为他深知,要强大,就要丢掉良心。要活着,就要有仇恨。
对于这样一个灵魂遭受挤压并扭曲的人来说,生命的旅程不过化为一种求生的本能,食色的欲望驾驶着五龙的躯壳行走于世间,他的手中沾满了鲜血。
苏童用残忍的笔触展现五龙溃烂、绝望、颓败的一生。

文中,五龙有个标志性的行为就是“嚼食生米”,这一举动也是五龙人性蜕化的证明。
五龙消除了人类文明赋予吃的意义、消除了人类世界赋予“性”的美好。他将一切美好的事物转化为欲望的工具,并将这种对美好的漠视遗传给了他的孩子们。
米生闷死了自己的亲妹妹;抱玉对母亲的遗物倍感嫌弃;雪巧下毒手要杀掉一家人;柴生对父亲病体的厌恶,甚至拔走了父亲尸体上的金牙……
畸形的家庭灌溉出畸形的人性。
难以想象大鸿米店的人们究竟生活在怎样的人间炼狱中。
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冷漠至极、相互利用、彼此仇视的状态,每个人都挥舞着变态的爪牙,穷凶极恶地展示着可怖的灵魂。
五龙和琦云之间没有爱与尊重,只有欺骗与侮辱。五龙和琦云也没有给予可怜的孩子们足够的爱。
得不到尊重与爱的人,自然也没有能力去尊重、爱护他人。竞争和猜疑导致了“人对人是狼”的紧张关系。
这是一种循环,这是一种归宿,这是一种可怜的命运。

伟大的作品都是带有寓言性质的。苏童笔下大鸿米店的结局,何尝不是一种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寓言。
织云为了荣华富贵葬身于华丽的吕公馆;琦云为了守住米店牺牲了自己的一生;五龙苦苦追寻的权利终究遁入虚无。
欲望的长线贯穿小说中每个人生命的始终,也同样贯穿身为人类的我们的始终。在对于欲望的追逐中每个人都将走向自己的不归路。
“写《米》这部小说,我感觉像是在做数学,在做函数。为什么呢?我在推断一种最大值。因为这是我对于人性在用小说的方式做出一种推测,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到极致,是负方向的,反方向的。”
苏童以五龙的堕落一生,以罪恶之家的悲剧为我们世人敲响了警钟,警示着人性救赎的必要。
只要有人在的地方,就有对人性的鞭挞。这是超越时间、超越性别、超越种族、超越国界的共性所在。
正因苏童对人性挖掘之深,《米》所具有的独特隐喻和思想锐度历久明新、经久不衰,在现代社会仍然具有振聋发聩的意蕴。
下周,我们将要共读的是沈从文的作品——《丈夫》。

《丈夫》
《丈夫》是沈从文于1930年春完稿的短篇小说,此后经历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修改,产生了6个版本。
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同期作品,多是描绘“田园牧歌”式的湘西世界,歌颂自然纯朴的原始人性之美。
与这些反映湘西质朴之美的作品不同,《丈夫》展现了湘西落后、愚昧与阴暗的一面。
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在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冲击下逐渐瓦解,下层人民连最低的生活都难以维持。湘西一隅的悲剧性恶俗由此诞生,并演化成一种常态。
送妻子出去当“船妓”,“丈夫”在家乡守着几分薄田寡地。一批又一批,一代接一代的青年妇女和她们的丈夫就这样屈辱地活着。
贫困与死亡就像两把合而为一的利剑,将他们尊严、淳朴、灵魂一点一点毁掉。
下周,让我们跟随一位进城探望妻子的丈夫,一同见证湘西大地的悲哀,中国乡土文明的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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